翻滚酸柚子

【暂居不列颠】

[邕罐]失忆----上

邕圣祐X赖冠霖






/私设有/现实衍生/字数644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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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Day-1 第一天】
空气隐隐发闷,似乎夹杂着一丝湿润的潮气。街道两旁樟树撑起巨大的树冠,略微散发出清新的香气。时断时续的蝉鸣声从影影绰绰的枝丫中传出,沿着夏日午后的热气,在街道中安静地蔓延开来。

少年站在路边的阴影里,阳光穿过树叶交错的缝隙,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少年身上,他身上的白色短袖似乎有些偏长,下摆没过了卡其色短裤的上端,一尘不染的白色球鞋在路边的道牙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。

嗡……嗡……嗡。.

又是一阵清脆的蝉鸣声,少年仰起头,阳光顺着额发在长睫毛上跳动,只见少年抬起手,张开五指,挡在了视线上方。

是藏在树冠的上面吗?

微微张开手指,又合上。汗珠顺着额头流淌下来,少年眯起眼睛,指缝间除了半点光影,其余什么也没有。

少年有些懊恼地低下头,随手抹去额头上的水珠,,柔顺的T恤因为汗湿紧贴在后背上,洇出一片汗渍。

邕圣祐从街角转过弯,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幕,不禁有些失笑。

果然,还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。只是笑笑过后,却好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突然绊住前进的步伐,他就这样站在原地,怔怔地看着。

似乎有什么东西,像泉水一样缓缓从脑海里渗透出来,炸裂开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水花,直到少年的身影跟记忆中的影像重合在一起。

阳光意外地刺眼,眼球传来的胀痛让邕圣祐有些不适地低下了头。大概是有些不习惯这么耀眼的阳光吧。到底有多久都没有再看到过阳光了?邕圣祐自嘲地一笑,抬头望向街对面的人影,摇了摇头,随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。

要过去呀。

少年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,循着声源看去,只见一个身穿黑白条纹衫的男人转过对面街角,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。宽松的黑色短裤上,一条皮带略显滑稽地从侧面斜斜滑出,这样随意的穿着搭配,因为男人瘦削挺拔的身材和棱角分明的五官,居然意外地好看。

“冠霖呀,等很久了吧。”

男人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,边走边冲着少年的方向挥了挥手。

少年回首往身后看去,斑驳的光影洒落在小路上,笔直地延伸到自己视线不及的所在。

可是,除了自己那儿并没有任何人。

“喂赖冠霖,你在看哪里,我在叫你啊。”

男人转眼间走到了自己身边,上扬的嘴角擎着浅浅笑意。

“赖....冠霖.....你是说,我吗?”

男人深邃的眼眸一瞬间闪过难以察觉的震颤,只是很快便被笑容所掩饰。

“你是等太久被晒傻了吗?抱歉啊,我已经很快了,那辆巴士有点耽搁啊。你看我一下巴士就赶快跑过来了。”

说着,男人抖了抖身上的黑白条纹衫,上面有些汗湿的痕迹。

少年突然觉得有些晕眩,好像有什么影像在脑海里飞速闪过,有种莫名的熟悉感,可是等他试图去捕捉的时候,却又消失了踪影。

一只温热的手掌突兀地抚上少年的额头。

“不会真的中暑了吧...”

少年睁开眼,只见男人伸手按在自己的头顶,另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,小声地自言自语着。一阵清新的气息,通过那只干燥温热的手掌溜进鼻孔里,夹杂着薄荷的香气,或许因为汗湿的潮气,让味道变得愈发明显。那种感觉又回来了,熟悉到让心脏都加速了跳动。
少年歪了歪脑袋,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对方的手,有些别扭地说道,

“啊.....可能是有些热到了吧,没事的.....”

男人的手在空气中静默两秒,自然地收了回去,他眨了眨眼,晶亮的黑眸似乎揉进了一抹金色。

“那冠霖陪我去那家kakao的冷饮店好不好?啊,我都好久没有去了,好想吃那里的冰激凌华夫,嗯?好不好?”



赖冠霖回过神的时候,自己已经坐在了咖啡店里。

奇怪,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?

桌子上摆着一盘诱人的冰激凌华夫,上面点缀着色彩缤纷的浆果。乳白色马克杯里盛着一杯香甜的巧克力牛奶,淡淡的蒸汽从液体表面打着旋儿升上来,在杯沿上形成细密的水珠。隔着雾气,赖冠霖缓缓抬头,看清了此时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的,身穿黑白色条纹衫,笑容明媚的男人。

男人的嘴角向上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,嘴唇一张一合。

好像有什么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有人在说着什么,这感觉如同隔着一条噪杂的街道,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回音。他扶额皱了皱眉头,努力想从模糊的声音里捕捉到有用的信息。男人看到他的表情,向前探过身子,表情有些担忧。

“不舒服吗冠霖?”

听觉突然回归神经,就像飞机降落时因为气流堵塞耳朵,却在降落到陆地上时,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失而复得。赖冠霖怔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。咖啡店里格外安静,只能听到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的蝉鸣声,和微风拂过树叶的哗啦声。

又闻到了那种樟树和薄荷掺杂在一起的味道,同时还混合着巧克力牛奶的甜腻。

“啊....抱歉,刚才好像有些耳鸣,你说到哪里了?”

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男人。

“是太累了吧,在太阳下面站了那么久看来还是有些中暑了,不如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。我送你回家?”

男人笑了笑。赖冠霖的神情有些呆滞,感觉自己今天的思维总是有些跟不上对方。

“嗯....啊?你知道我家在哪里....?”

男人大笑起来,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笑话,就连这放肆的笑声都意外地悦耳。

“你在逗我么冠霖,我邕圣祐只不过在美国待了一年而已,又不是健忘的老头子,不至于连你家的门牌号都忘记了。”

说到这里,男人笑着站起身,拍了拍赖冠霖的肩膀。

“走吧走吧,我可是很怀念那条路呢。诶,想当初下了练习我总是先送你到家才回去的,你还记得吧.....哈哈哈哈....”

男人说着便向门口走了过去。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咖啡厅,赖冠霖注视着男人逆着光的背影,看到他瘦削的手臂撑起玻璃门,转过身冲自己笑着招了招手,笑容耀眼而刺目。

邕圣祐。邕圣祐。原来他叫邕圣祐啊。



【Day-2 第二天】
赖冠霖睁开眼,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子里。头顶的天花板上,贴着一张巨大的50 Cent的海报。

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呢?躺在床上没有动,赖冠霖就那么和画报里的黒人歌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,仿佛在控诉屋子里无声的寂静。

一阵清脆的车铃声从窗外传了进来。

“冠霖呐~”

还伴随着一个爽朗的男声。

赖冠霖猛地从床上翻起来,走到窗边,一把拉开了窗帘。阳光毫无防备地刺进来,赖冠霖伸手遮挡了一下,在眼睛习惯了亮度以后,便看到窗外楼下站着一个男人。就是昨天那个男人。

邕圣祐。

赖冠霖打开窗户,两层楼的房子并不算太高,男人扶着单车,微微仰起头,温润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炫目。

“呀,还没有起床吗冠霖?说好今天要一起去海边的呀。”
“啊?啊....是这样的吗,抱歉啊,我现在就下来。”

少年转身回屋,急匆匆地关上了窗户。

邕圣祐望着少年火急火燎消失的身影,轻轻笑了出来。好像是很久以前,却又像是昨天一样,自己也是这样推着单车等在冠霖家楼下,那个人推着单车风风火火的跑出来,一边咧出牙龈笑着对不起,一边讽刺自己,啊邕圣祐你今天还是穿的这么骚包啊,可是这么骚包街上的女生还是看我比较多啊。

邕圣祐堆起的假笑僵在了脸上,缓缓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脸。



赖冠霖急匆匆地胡乱收拾了一下,跑下楼梯,却在反应过来后有些懊恼。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忙乱,就好像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。是什么时候跟那个男人约定了去海边啊?赖冠霖站在楼梯口,随便扫了一眼,又有些怔楞。一楼的客厅,一个人都没有?家里的人都去哪里了?

有人推门从玄关进来,赖冠霖抬起头。又是那个男人,今天换了跟昨天不一样的衣服,湖绿色的上衣配白裤子,面容依然精致。

“怎么这么久啊冠霖。”

赖冠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
“邕....圣祐xi....”

男人愣了愣,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。

“什么邕圣祐xi啊?为什么这么叫我啊冠霖,我就去了美国一年也不用这么生疏了吧。”

赖冠霖低下头没有说话。邕圣祐觉得心脏传来一阵钝痛,从内心深处一点一点扩散开来,逐渐遍布五脏六腑。邕圣祐曾经听说,食用动物不能在清醒的时候直接被杀死,因为这样的话,动物会因为极度恐惧,而分泌出一种遍布身体的对人体有害的物质。而现在,邕圣祐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任人宰杀的活物,身体内部分泌出一种不知道是恐惧,还是绝望的东西。

邕圣祐重新堆起笑容。

“好啦我们走吧。”

赖冠霖抬起头,表情有一瞬失神。

“啊?抱歉啊,好像刚才又走神了圣祐xi....”

邕圣祐摇了摇头。转过身打开玄关的门。

“对了圣祐xi,你早上有看到我的家人出去吗,我想跟他们打个招呼说我出去了。”

邕圣祐没有转身,赖冠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。沉默了片刻,赖冠霖突然听到邕圣祐的回答,语气平静而没有波澜。

“不是之前说,暑假伯父伯母去澳大利亚看望你姐姐去了,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在,忘了吗?”

“哦....这样子啊....”

赖冠霖低下头,小声的自语。男人没有再说话,只是安静地站在玄关处,拧开门把,走了出去。


空气依旧跟昨天一样潮闷,天空像是被洗涤过,一望无边,看不到一丝云彩。空气中夹杂着腥味的海风,微微张开嘴吸一口气,就能尝出潮湿的咸腥味儿。

头发被耳后渗出来的汗水打湿,一根一根黏糊糊地沾在皮肤上,隐约带来一阵奇异的刺痒感。

滨海栈道用木头铺就一条长路,沿着海岸线就这么延伸出去,看不到尽头。白色的球鞋踩在上面,发出旮沓旮沓的声音,自行车的滚轮被锁链机关拉动,咯吱咯吱响个不停。就像缓缓地扣在心坎上,耳后的痒意也从头发丝里溜出来,扩散到每一处皮肤,一种说不清楚的舒服感。海浪拍打在木栈道侧面栅栏下的石壁上,咸湿的空气从石壁里面渗透,渗透到木栈道的木头,包裹着暖暖的木头香气扑进鼻子里。

赖冠霖就这么和男人推着车子走在栈道上,感觉很陌生,却有种熟悉的默契。是因为今天要来海边的缘故吗?赖冠霖想。男人的湖绿色上衣和白裤子让他觉得无比合适极了,温柔却又耀眼。

男人侧过头,像是发现了某个正在偷偷打量他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男孩。

赖冠霖猛地收回了目光,却在下一刻为自己的举动感到莫名,有什么好心虚的,又不是看到了暗恋的人。

男人笑了一声,大概是少年懊恼的表情取悦了他。

赖冠霖转头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,只是少年青涩的容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毫无震慑力。

男人咧开嘴角,伸出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,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。

又是这个触感,温暖干燥的手掌,散发着樟树和薄荷的味道。温度好像可以通过每一根头发丝,渐次蔓延到他的全身,让他情不自禁地浑身发麻。就像昨天被摸到额头的感觉一模一样。赖冠霖想躲开,男人却在下一秒收回了手。

动听的声音,哼着不知名的曲调。

“你唱的是什么啊。”

少年歪过头问。

“是一首叫夏蝉的歌啊,冠霖没有听过吗?”

少年摇了摇头。



“喂,邕圣祐,这是你写的么?”

少年身穿海蓝色校服外套,抖动着手上的曲谱,一脸坏笑看向他。

“阿西,赖冠霖,谁让你进我的练习室的!还给我!”

邕圣祐气急败坏地上去想抢回自己的曲谱。少年大笑着跑开,邕圣祐紧紧跟在后面,小心翼翼地盯着少年手上的曲谱。倒不是真的追不上少年,也不是不敢抢,虽然赖冠霖比自己高了那么一个头发尖儿,可是真正论起力气来,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。只是,那本来是偷偷写给某个九月份生人的礼物,没想到还没有完成,就被人给发现了。

可千万不要弄坏了啊才好。

邕圣祐紧跟着赖冠霖跑进建筑物里,推门进了少年的房间,才发现少年带着他跑进了音乐楼的练习琴房。

少年端正地坐在了钢琴的前面,刚才甩在手里的曲谱被认真地放在了钢琴的琴架上。深吸了一口气,少年伸开十指,郑重地放在琴键上,。

悠扬而柔和的曲调在房间里回荡开来,伴随着着窗外的蝉鸣声,如同一道暖流,在邕圣祐的心里流淌开来。

这是,夏蝉啊。

少年翻飞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,眼睑上长长的睫毛似乎在随着钢琴声颤动。邕圣祐突然有一种想伸手去触碰的冲动。

“喂,圣祐哥。”

回过神,少年已经转过身看着自己,明亮的眼睛里光芒四溢。

“圣祐哥把这个录成Demo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
邕圣祐有些错愕地看着他。

少年的眼神坚定而清澈。

“圣祐哥写的曲子,真的非常棒呢,这样程度的话,真的可以出道的。”



海风夹杂着湿气扑打在脸上,几只海鸥从海平面另一边飞了过来,不时相互鸣和着发出咕嘎咕嘎的叫声。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车,走过比他快出几个栅栏的距离。邕圣祐就那么盯着少年的背影,半晌,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。哼着小曲儿跟了上去。

不记得了,再多唱几遍,就好了。




【Day-3 第三天】

睁开眼,熟悉的被子,熟悉的枕头,熟悉的触感。闹钟放在床头柜上,在寂静的房间里,发出了有规律的,走动表盘的声音。50 Cent的海报依旧贴在天花板上,是赖冠霖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。

怎么又是你啊。赖冠霖有些无赖地随手抄过一个床头的靠枕,丢到了天花板上黒人歌手的脸上。戴着鸭舌帽的黒人歌手,倨傲地仰着下巴从天花板上俯视被窝里的小孩,连粗壮有力的臂膀上的纹身,都跟着主人的表情,一起嘲笑小孩的幼稚和无赖。

似乎还能闻到海风的气息,还有一首若有若无的曲调在大脑深处作响,是做梦了吗?

赖冠霖从被窝里爬起来,又躬着身子准备去捡刚才被自己扔出去的抱枕。高挑的个头毫不费力地一把捞回印着小熊的抱枕,就这么抱着抱枕又窝回了被窝里。舒服地眯起了眼睛,混沌的大脑逐渐找回了一些思维。

今天是有什么计划的,还是在等什么人呢。

就在赖冠霖迟钝地思考的时候,窗外又传来了熟悉的自行车铃铛声。

赖冠霖一挺身从床上翻起来,赤着脚走到窗边。男人在院门外停好了单车,仰起头,在看到窗边的少年时微愣了一下,绽放了一个明朗的笑容。

“冠霖呐~”

有什么声音,和大脑深处,与某个温柔的哼着曲调的声线,重合在一起。

男人抬起手,扬了扬自己的手里的两张淡蓝色的纸片。

“今天去看电影吧。”

对了,是邕圣祐xi,是什么时候说好要去看电影的吧。



电影院隐藏在一个小巷深处,在赖冠霖无数次想问,我们不是要去看电影吗,又按捺住好奇心,跟着邕圣祐在绿色石板路里七扭八拐,终于,停在了一个小门前。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,只有一个黄色木牌的门牌挂在被爬墙虎铺满的墙上,写着焦糖老电影。孤零零的黑板立在门边,上面用淡黄色粉笔写着今日上映的排片。

这是个什么地方?

赖冠霖跟着男人推门走进去。里面没有一个人。木质桌子,墙上贴着的缺了一角的卓别林和伊丽莎白泰勒的画报。复古的风格让人如同回到了民国,又像是某个古老的欧洲小酒馆,柔和的阳光把卷边的画报照的有些发黄。

男人熟门熟路地带着他拐过一个回廊,来到一间放映室。屋子大概只有20来个座位,除了他们两个人,就没有其他观众了。胶片滚动的声音缓缓响起,放映的是赖冠霖从没有看过的一部老电影,名叫爱在黎明破晓前。单身的男人和单身的女人,迷失在午夜维也纳的街道上。天亮后依旧会踏上各自的归途,但也是黎明破晓前灵魂的碰撞。

Have I never laid down by your side?
come here.
come here.

人的一生,会遇到几个愿意奋不顾身跟他一起踏上旅途的陌生人呢?赖冠霖突然觉得有些头疼,邕圣祐,邕圣祐?是朋友,还是陌生人?。

电影的对白还在枯燥地播放着,赖冠霖却觉得视线和听力都变得模糊了起来。



自行车滚动在石板路上,男人推着车子静静走着,赖冠霖就这么跟在男人的旁边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了,远处的天空是火烧云,泛着金红色的光。

come here.
come here.

电影的插曲好像还在静谧的空气里不时回荡着,跟大脑深处那个隐隐作响的曲调混合在了一起,又让人有些分辨不出来。



“我在美国,经常一个人看电影。”

走在身边的男人突然打破了安静。赖冠霖抬头看了过去,邕圣祐并没有看过来,只是盯着远处,从火烧云底部泛出的光打在了他的脸上,让赖冠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。

“一个人的日子,其实真的挺难熬的。晚上躺下的时候,不知道明天自己会到哪里去啊。然后白天一睁开眼睛,剩下的还是只有茫然。”

男人用不急不缓的声调说着。

“其实明明是计划好很多事情的。你知道的,那个时候不是告诉你,我的梦想是可以出道吗。有个朋友啊,明明我们之前讲好的,要一起努力,一起写歌,一起练舞,一起出道,一起唱我们写的歌,然后站在万张瞩目的镁光灯下面。可是不知道怎么的,他中途就反悔了。”

男人自嘲地笑了一下,声音似乎有些呜咽。

“就那么丢下我一个人了。就好像是,人生突然一下子失去的方向,不知道下一秒是该继续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走下去,还是寻找新的方向。”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街道上空无一人。路灯突然亮了起来,赖冠霖和邕圣祐的影子倒映在水泥的路地上,拉出了两道黑色痕迹。赖冠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浆糊被打翻了,混杂着那首不知名的曲调,夏日树木间窸窸窣窣的蝉鸣,海浪拍打在岸边的声音,似乎还有从远处传来的,悠远而好听的笑声。

是有什么人在跟他说什么吗?究竟在说什么呢。

冠霖呐。冠霖呐。冠霖呐。冠霖.....

路灯的灯光好像跟星光和成了一团,揉碎了打破在眼前,绽开一朵一朵六边形的光花,缓缓暗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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